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鼠疫主要人物介绍?

来源:www.yingdongcun.com   时间:2023-04-18 07:32   点击:268  编辑:admin   手机版

《鼠疫》试图以客观的立场不动声色地呈现发生在20世纪40年代奥兰的一场灾难。当然,没有任何叙述者可以纯然客观的立场讲述任何事情。小说的主要叙述者也是故事的核心人物,一个叫里厄的医生。小说的开篇,作者通过故事中的另一个人物塔鲁给里厄大夫勾勒了一幅肖像:

“看样子有三十五岁。中等身材,肩膀壮实,近乎长方脸。深色的眼睛率性十足,但是下颌突出。高鼻梁非常端正。黑头发剪成寸头。嘴角呈弓形,厚厚的嘴唇几乎总是紧闭着。晒黑的肌肤,黑色汗毛,总穿一身深色衣服,但是同他很搭配,整个样子有点像西西里农民。”

看样子这是一个隐于人群的普通医生,几乎都是深色的特征。他在鼠疫事件中担负着重要的职责,也是推动情节和连接其他人物的核心。这个小说的情节并不是特别曲折跌宕,作者几乎漫不经心地按照时间的推移记录了这个故事,所以重点是人物及其内心变化。

在故事的开始,门房死了,里厄察觉到事情不妙,但他很谨慎地与奥兰医师协会沟通,恳求隔离新发现的病人。接着他给省药品储备库打电话确认疫苗的存量。他已经发现这鼠患背后潜伏着疫情,但又不愿相信,这时候他的内心十分焦虑矛盾,文章用很长的篇幅来描写里厄医生的心理变化。他在窗前眺望世界,回想人类历史上相似的灾祸,对眼前的状况进行评估,最终决定驱逐疑虑采取措施。

“里厄大夫打开窗户,突然涌入市井的喧嚣。”这句话写得很好,开窗的动作极富象征性,文中多次写到里厄医生在窗前的场景,窗形成一种界限,个人与世界之间的分界。是义无反顾地投身其中,还是做一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,这是每个人面临的选择。

“确定性就在那里,在每天的劳作中。其余的一切都系于游丝,系于微不足道的举动,不可在这里恋栈。做好本职工作才是关键。”这种冷静和理性支撑着里厄挺过后面最黯淡无望的时期。

接着小说引入第二个人物,一个市政府职员,约瑟夫·格朗。此人在白天统计死亡人口,夜里则偷偷伏案写作,说是写作,实则毫无天赋,只能在一行句子中反复斟酌。在格朗刚出场的时候,小说通过里厄的视角说,像格朗这种身体强壮者,即便遭逢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鼠疫,也会幸免于难。在故事结尾,疫情退散之际,格朗还是染上了鼠疫,其症状之恶化让所有人绝望,格朗认定自己必死,他甚至烧掉了自己最珍视的手稿。他最终奇怪地自愈了,这也和另一个人物塔鲁的死亡形成有趣的对照,恰能说明死亡是不可预测的,命运是非理性的。

在疫情刚刚扩散的时候,里厄向省政府提出隔离建议。省政府为了避免引起民众恐慌,拒绝向公众公开疫情,只是轻描淡写地报道了一下。“到了第三天,里厄总算见到了省政府的布告。白纸小布告,匆匆张贴在城里最不显眼的角落,从内容上很难看出当局正视这种形势。”看到这里,只能感叹,各地的政客都是相似的。文中类似的对当局的讽刺还有不少,但这并不构成小说的主题。这部小说聚焦的点不在于批判官僚政治,而是更关注个人在灾难中的处境与抉择。

小说的第二部分从全城封闭开始。封城造成了人们的分离。在故事发生的年代,还没有电信通讯,只有原始的信件,封城带来的隔绝比我们今天更惨。作者用了大量笔墨来描述人们在封城后的感受,他用“流放感”来概括这种普遍的心理。

“不错,时刻压在我们心头的这种空虚、真真切切的冲动,即非理性地渴望回到过去,或者相反,加快时间的步伐,还有记忆这些火辣辣的利箭,这些正是流放感。”在这种普遍的流放感中,有一类人体会最深。“只因他们在旅行中意外遭遇鼠疫而滞留在这座城中,既远离难以相见的亲人,又远离自己的家乡。在通常的流放中,他们是最深度的流放。”作者塑造了一个记者朗贝尔,以他作为这类深度流放者的代表人物。

朗贝尔被困于城中之后,因牵挂巴黎的女友,曾设法逃出城。小说对他着墨也不少,他的思想经历了艰难地抉择和摇摆。最终,基于同情和道义他放弃了逃走,而加入了朋友自发组建的救援队。面对朗贝尔“自私的”出逃,加缪并没有通过叙述者里厄对他进行道德指摘和绑架,而是始终温和地听之任之。这在我们的文化语境中,似乎是很难理解的,但这恰是加缪想要表达的,即人道的同情。里厄对朗贝尔的处境是理解的,并基于此默许了他的行为的合法性。朗贝尔是去是留始终是他个人的选择,没有人有立场对他进行道德批判。朗贝尔这个人物刻画得很真实,他作为一个异乡人被困于一座瘟疫之城,他的恐慌和孤独感是十分符合情理的。他一开始无法像本地人一样积极地投身于斗争中去,这不仅是自私的缘故,而是一个局外人的自然反应。面对医生和朋友们的抗争,作为一个有良知和怜悯心的人,他的转变也是十分自然的,毫无夸张的献身精神。这部小说里所有的人都是普通人,他们的反应和抉择并没有高于常人多少,作者没有宣扬任何英雄主义,从而保证了作品的真诚度。

小说中的第三个人物,一个自称葡萄酒代理商的神秘人物科塔尔。他以自杀未遂登场,他的隐秘故事随着小说情节的展开而展开,带有一定的悬念。这个人物在前半场看似不起眼,却是一个重要角色。他揭示了鼠疫背后的人类痼疾。这个矮个子男人从一登场就十分神秘,他惧怕被警察抓捕,甚至因此渴望地震,希望世界同自己一起毁灭。鼠疫的爆发使他得以藏匿在封闭的城中,所以在鼠疫似乎要结束的时候,被围困已久的人们开始松弛和欢喜,只有科塔尔因疫情的退散而懊丧不已。后来官方宣布解禁,人们陷入狂欢,科塔尔焦虑疯狂地向人群射击,被警察逮捕。科塔尔是塔鲁最憎恶的那种人,即认为自己有权利剥夺他人生命的人。但这种人也是一种不可否认的存在。

小说中的第四个人物,让·塔鲁,他是开篇大夫出诊时遇到的一个男人。大脸膛、眼窝深陷、两道浓眉、侧影笨重,给人很笨拙又顽固的印象。他是小说中仅次于里厄医生的叙述者。文章开篇通过里厄的叙述告诉我们,塔鲁是鼠疫爆发几周前定居奥兰的人,他似乎收入颇丰,为人宽厚,还有一种记笔记的癖好。他的笔记偏爱记录琐碎的小事,所以小说的很多信息来源于塔鲁的记录。后续的许多事件和人物也是从塔鲁的视角呈现出来,所以这个人物显得尤为重要。

在鼠疫扩散得超出省政府的控制能力时,塔鲁主动向里厄提出组建志愿卫生防疫队。加缪在此处并没有借里厄之口表达对塔鲁的感激或感动,似乎这种义举并不值得过分颂扬。在医生和塔鲁之间,有一段严肃的对话,关于是否信仰上帝和斗争的意义。塔鲁认为与鼠疫的斗争始终只能取得暂时的胜利,不可能有什么赢局,赢了也没有意义。但即便如此,他依然甘愿冒险去斗争。他并不是对攻克鼠疫缺乏信心,而是对人性,对社会早已失望。

关于恶的问题,他在文末和医生还有一段重要的对话。塔鲁向医生交代了自己的过往。他讲述了青年时期所目睹的一场审判。此处嵌套的故事又与加缪的《局外人》形成巧妙的互文关系。在这场审判中,青年塔鲁对被告产生了不可抗的同情与怜悯,并由此对法庭产生了厌恶和恐惧,甚至连自己的父亲(法官)也被他视为无情的刽子手,当然还有其他希望促成审判的人。于是,他离开了家庭,但行刑队杀人的味道始终缠绕着他。他无法接受建立在死刑基础上的社会,所以变得绝望悲观。

“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仅仅发现,今天,比较而言,即使好人也难免杀人或者被杀,因为他们就生活在这种逻辑之中,在这个世界上,我们的一举一动,都有可能致人死亡。是的,我依然感到羞愧,我领悟了这一点,也就是我们所有人都陷入鼠疫中。”

塔鲁的思想有些偏激,他认为每一个漠视他人死亡的人都是间接的刽子手,所以他悔愧自责,毕生都难以获得内心的安宁。最后他被鼠疫带走了。他最后的时光在医生和医生母亲的守护下度过。在他同鼠疫斗争的最后阶段,依然展示了一个勇士的隐忍。每次和朋友目光相遇,塔鲁都努力挤出微笑,以宽慰他人。塔鲁的死是全书中最令人遗憾的地方,因为他太善良,太为别人着想,似乎这样的好人不应该得到如此结局。而作者恰恰安排他死在漫长的鼠疫即将告结的前夜。这样的安排未免太残酷了,而这种残酷的结局带给医生强烈的冲击。

“里厄由此清楚地感到,这是最后一次失败,而这次失败终结了战争,将和平本身变成一种永难治愈的伤痛。大夫不知道塔鲁最终是否找回安宁,但至少此时此刻,他自信已经了解,他本人永远也不可能安宁了,正如失去儿子的母亲、埋葬朋友的男人那样,永远也不会有休战的时刻了。”

所以,只有塔鲁的死,而不是科塔尔的死,才最能体现死神的无情,才最具有悲剧色彩。面对塔鲁的死,医生终于领悟到他先前所说的暂时的胜利。“在同鼠疫博弈,同生活博弈中,人所能赢的,无非是见识和记忆。”而这不足以成为让人好好活下去的动力。

在这场鼠疫中,被带走的人很多,还有一个特别的人物,帕纳卢神父。他是一个有学识有激情的耶稣会会士,他试图以鼠疫激起人们心中的罪恶感,并以此促使人们悔过向善。他的身材敦实,满面红光,嗓音洪亮,十分适合做激情的布道。但是,他最终也死于鼠疫,为了维护自己的信仰,他愿意接受上帝而安排,而拒绝就医。在神父身上,寄寓了加缪对宗教的反思与质疑。文中写到神父亲眼看到一个无辜的男孩被鼠疫折磨致死的场景,这无疑强烈动摇了他对上帝的信仰,但他致死也没有承认这一点。

“官方欢庆的第一批烟花,从昏暗的港口腾空而起。全市居民长时间的欢呼声隐隐传来。科塔尔、塔鲁以及里厄曾爱过并失去的那些男子和那个女人,他们无论死去还是有罪,此刻全被人忘却了。这位患病老人说得对,人始终是老样子。”

这位患病老人也是文中一个重要的人物。他常年宅居,厌恶钟表,每日倒腾两碗鹰嘴豆来计时,可却能说出很多精辟的话语。在他听闻塔鲁死讯时,他说“最优秀的人总是先走。这就是生活。说到底,鼠疫究竟是什么呢?鼠疫就是生活,不过如此。”当他听说政府要建造一座鼠疫死难者纪念碑时,他笑得喘不上气,“我在这儿就听得见他们说:‵我们这些死者′……回头他们就去大吃大喝。”可见足不出户并不妨碍他洞察社会与人心。

总之,这场历时十个月的鼠疫终于结束了,但里厄医生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冷眼旁观着欢庆的人群,不仅仅因为鼠疫带走了他的妻子和挚友,而是他深知作为疾病,鼠疫杆菌不会灭绝,而是随时可能带给人灾难和教训。这也是加缪这篇小说试图告诉世人的,不管是作为疾病的鼠疫,还是人心中的恶意,都从来不会根除,鼠疫的威胁一直都在。

这部小说的情节并不复杂,主要人物的经历也简单,每个人物都代表着社会某一类人物,通过他们在鼠疫中的作为和想法来反映这场灾难带给所有人的冲击。所以,这部小说以人物塑造见长,人物的性格伴随着疫情的发展获得了变化。当然,刻画得最好的两个人物是医生里厄和塔鲁,作者对于社会和人性的反思往往是通过二人来完成的。整个故事通过参与者来叙述,增强了作品的真实性和阅读的代入感。不同叙述者之间的互相审视和评判也避免了作者的直接说教,给人留下很大的反思空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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